皆大歡喜。

跑路力

[优散]甘.

*吸血鬼优x神父散.



<甘>


"地狱!他正身处地狱!"



*


逍遥散人第一次遇见优瓦夏是他七岁的那年,火光摇曳在不真实的夜空当中,在黑暗中浮现出来的猩红色瞳眸,像极了他早餐的果酱.

优瓦夏的出现并不是什么让晚会变成特殊时刻的恶闻,他端着苹果酒一言不发地坐在篝火旁,橘红色的火焰照亮了他的披风,他尖尖的耳朵也被这火光照亮.围着篝火舞蹈的男女大笑着,覆灭了他在黑夜中深沉的话语,男女的舞步就像是吉卜赛人的魔咒,借着那影子的遮挡,逍遥散人缓缓地走向了优瓦夏.

是什么驱使他走过去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的双脚就是这么运作了起来,向着优瓦夏一步一步迈开.直到停在优瓦夏面前,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他大脑一片空白,半晌,他盯着优瓦夏,终于开口.

"...那个,你会不会玩翻绳...?"

优瓦夏会来这次篝火晚会纯粹是意外,从好友那里得到的占卜指引着他来到这里,实际上他本来抱着"不迷信热爱科学"的心理打算好好睡一觉,鬼使神差地,各种原因唆使他迈着步子来到了这里.先是被塞了一大杯苹果酒就不说了,这些人又是点燃了让他眼睛发疼的篝火.

...简直是祸害人.他摇了摇头,实在不清楚到这里来有什么好说的.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身份,明明是在被教堂庇护的地方,然而等有神父注意到时他已经挥袖离开了.第一个发现的是个子不高,年龄恐怕才七八岁的教堂学徒,他偏着头走向自己,莫名其妙的,优瓦夏觉得好笑.

"我会,然后呢?"

优瓦夏看着逍遥散人从口袋里翻出红色的细绳,皱了皱眉头,虽说这些对他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的确让他看着就有点难受就是了,他没有这种自残倾向.逍遥散人笨拙地套好绳,把手摆在他面前,优瓦夏抬了抬眉毛,没有其他动作."接下来你应该接着翻了!"逍遥散人嘟囔着又把手向前撑了撑,优瓦夏摇摇头,喝了口苹果酒,被酸的又放下了杯子.

"为什么我要陪你玩,去去去,找别人玩去."他挥挥手示意让逍遥散人离他远点,"可是在场的只有你和我没有去跳舞啊?"逍遥散人撇起嘴,向着篝火旁边指了指,套着红线倒是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你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吧,我也是.所以一起玩嘛,我叫逍遥散人!"

"...那好,散人,我陪你翻完你就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优瓦夏抱着哄孩子的口吻,翻了个白眼,接过了逍遥散人手上的红绳,隐隐约约地灼热在他手上蔓延开来,倒了八辈子霉了,他暗暗想到.逍遥散人则是兴趣盎然地接着他的动作开始翻绳."你是教堂的学徒吗?"优瓦夏随口问道,逍遥散人一边顾着思考接下来怎么翻,一边点了点头,"因为父母的原因所以我只能来教堂当学徒,不过我觉得挺幸运的...毕竟这种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嘛,而且能当上神父还可以为大家做点什么...你的苹果酒还喝吗?"

这娃真麻烦.优瓦夏想着又拿起了杯子送到逍遥散人嘴边,后者则是愣了愣才开口喝下去,"你还没满十八岁,真的可以喝吗?""没问题的,没有人会知道的,除了你和我."他朝着优瓦夏眨了眨眼睛,那橙色的眸子像是太阳一样,快要灼伤其中的一方了,"这是我们的秘密."

就是这种情况,他陪着逍遥散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这篝火晚会结束,他都持续着翻绳这一工作,准备离开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逍遥散人困得打颤,他的脑袋偶尔会突然低下去,然后又猛地抬起,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白眼顺着天色蔓延上去.优瓦夏觉得自己真是在浪费生命,虽然这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了.

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拉住他袍尾的是逍遥散人,他昏昏沉沉地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声音压得很低,优瓦夏顿了顿,不经意一晚上逍遥散人几乎是喝完了他一整杯苹果酒,叹了口气,他拦腰抱起了逍遥散人,把他裹在自己黑色的袍子中,"你住在哪个房间?"逍遥散人抬着手,指着教堂钟楼旁白色的建筑物,虽然距离教堂有点近...优瓦夏目测了距离,再次和逍遥散人确认后扬起了身后的衣服.

"哇..我是飞起来了吗!"逍遥散人伸出手搂住优瓦夏的脖子,探出头去看,倒是让优瓦夏吃了一惊,真是自来熟...他暗暗想到,最后落在逍遥散人的窗前,"一定是我喝醉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逍遥散人补了一句,优瓦夏也不知道他是真情实意这么说,还是因为猜到了自己是吸血鬼才会这样假装."说到底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叫什么."逍遥散人打开窗子,爬进了房间,他转过头,优瓦夏看着他,已经快日出了.

"优瓦夏."他说."我叫优瓦夏."

"那优瓦夏,我还能见到你吗?"

"...大概吧."他自己也一头雾水,回答了这个问题.


*


逍遥散人再次见到优瓦夏是在满月的晚上,几乎是每一个满月他都会出现.伴随着青蓝色的月光,透过他单薄的窗户,他的整个房间几乎都被照亮时,优瓦夏红色的眼睛几乎是亮的发黑,要把整个夜空囊括,他会给逍遥散人带来教堂不允许读也不会买到的书本,给逍遥散人讲述他亲身经历过的历史,也会告诉逍遥散人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告诉他黑色不一定就是黑色,白色不一定就是白色.不是所有事物都像国际象棋一样黑白分明,白子先走,而放置黑子不予理解.优瓦夏说话的方式和其他人很不同,他对事物独到的见解,对于逍遥散人来说可以说是"尖锐"的话语,偶尔他也会给逍遥散人带小点心,然后赶着他再去刷一次牙.

这是逍遥散人生活中少数快乐的日子.教堂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压抑,红衣主教的高傲,主教助手面色不善与那阴沉的脸色,黑暗的瞳孔中难以看清也难以想象,甚至可以说让人听到他的话语就想发抖.忏悔室里人的忏悔甚至可以说是让人听了就无法理解,还要硬撑着吐出"因为神会原谅你"来说谎.

因为神会原谅你.那谁来给神喘气的余地呢?说到底神明是什么根本没有人能说得清,只有优瓦夏的存在才能让逍遥散人勉强相信有"吸血鬼"的存在.可是优瓦夏却从来也没有对他提及过,偶然地询问也是被一笔带过.

他不想提及,逍遥散人听出了弦外之音.

挤出空闲时间,逍遥散人跑去图书馆查阅了有关吸血鬼的书籍.他想起优瓦夏红色的眼睛,总是在满月时出现的习惯,面对着自己胸口前的十字架会微微皱起眉头,还有那天翻绳后他手上一道道红印.没有差错的话,优瓦夏就是这书上所说的吸血鬼.那么,抱有什么目的,优瓦夏接近了他?他无从知晓.

对于优瓦夏来说,这也是奇妙的时间.回去后他就被神奇陆夫人拉着问占卜的结果如何,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摆在他面前,却被说道这是应有的.他更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回答逍遥散人那句"我还会再见到你吗"这样的话,他下意识地点头,啊-明明是不想再蹚浑水了,他掂量着,决定在吸血鬼力量最能保持的满月出现.

这样子的话就算出了什么差错他都能跑掉,反正这几百年来他都是心情好了出去逛逛心情差了就窝在家里听听各个地区的丑闻,哪里好玩去哪里.在这个地方居住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他对逍遥散人那句空口支票,他收集好想要讲给他的故事,想要告诉他的事情,把以前对八三讲过的再随口扯一遍,看着逍遥散人突然变亮的眼睛,莫名其妙,他却觉得很高兴.

莫名其妙的,他这么觉得,又把书扔在逍遥散人桌子上.满月那天晚上他会给他盖好被子,嘱咐他要好好睡一觉,明天上课不可以迟到.又不是为了把逍遥散人当零食养着,自己干嘛这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优瓦夏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神奇陆夫人诅咒了,然而他却乐在其中.

逍遥散人偶尔会提到吸血鬼之类的话题,他总是一带而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得隐瞒自己是个吸血鬼这件事,否则逍遥散人就会落荒而逃.当后来他落荒而逃时,又要另当别论了.不肯放弃的是逍遥散人,他十八岁之前,最后关于优瓦夏的记忆是那天满月的晚上.

他探出身子凑近优瓦夏,呼吸很近,几乎喷洒在互相的脸上,他伸出手,优瓦夏微微张开的嘴中露出比常人都要长出一截的獠牙,当逍遥散人碰到他牙齿时,他却没有躲闪,也没有拉住逍遥散人的手,他只是看着逍遥散人.后者凑近了他,几乎是坐在了他怀里.

"优瓦夏,你是吸血鬼,对吗?"

他问道.手按住优瓦夏的肩膀,低着头时阴影铺洒在他脸上,脸颊两边稍长的头发向下垂落,优瓦夏点点头,"对,我是吸血鬼."他看见逍遥散人像是释然了一样,闭上眼睛亲了亲他的嘴唇,和他不一样的体温像是灼烧,逍遥散人摇了摇头.

"可是你就是你,这有什么办法嘛."


*


关于那天,逍遥散人只记得优瓦夏把他放下,一句话也没有再说,风一样的离开,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是他年少时的一场美梦,除了留下来的书籍,他几乎无法证明优瓦夏曾经存在过,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优瓦夏,也没有记得优瓦夏.

连那个亲吻也无法证明,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亲吻优瓦夏的,但他就是这么做了,鬼使神差地,他感觉自己必须得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那天优瓦夏的离开反倒是让他怀疑起来这么做的对错,但是没有办法改变了,因为他已经这么做了,事情也这么发生了.

再一次见到优瓦夏是他十八岁,正式成为神父的那个晚上,仍然是点燃的篝火,他记忆中味道没怎么变化的苹果酒,围着篝火跳舞的人们,还有.

优瓦夏.

他一成不变的黑色长袍,红色的眼睛像是罪恶的颜色,或者就是.逍遥散人觉得自己眼睛花了,或者是自己在做梦.优瓦夏停在他面前,微微弯下腰,向他伸出手,"逍遥神父,"他说,"来跳舞吧."

优瓦夏记忆中仅剩下自己的落荒而逃,逍遥散人的那个吻甚至是快要将他逼上绝路,他明白这必须迅速打住,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难道你见到一只会说话的狮子,就会希望遇到第二只吗?或许会,但一定会继续这闹剧的本质就是了.

逍遥散人牵住了优瓦夏的手,就像当初他看过的男女一样,虽然他已经个子超过了优瓦夏.优瓦夏的手冰冷的一如往常,他的舞步优雅,不紧不慢,带领着逍遥散人,而他的眼睛也难以让逍遥散人移开视线,优瓦夏握住他的手,贴近的面庞从未变化过.

"恭喜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谢谢.我还想问问你跑去哪里了."

逍遥散人感觉到优瓦夏牵着他的手稍微紧了紧,但舞步依然没有慌乱,他们跳着不属于这场篝火晚会的舞蹈,火焰投射在逍遥散人的脸上,他皱着眉头,镜片之下的双眼还有疑惑,优瓦夏没有言语,他的亲吻就像是蜻蜓点水,却让逍遥散人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相互亲吻,伸出舌头相互缠绕,优瓦夏甚至去亲吻逍遥散人露出的脖颈,哪怕他胸口前挂着的银质十字架将他灼伤,他们二人十指相扣,逍遥散人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穿好衣服,一步一步走回去,双腿还在打战,他只记得优瓦夏的亲吻,不是甜的.

他将手指比成手枪的形状,抵在优瓦夏胸口,他说,"Bang."优瓦夏低下头握住他的手,他说,"散人,我死了."

"逍遥散人,我死了."

他彻底清醒过来是第二天中午了,成为正式神父的第一天,他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如此感叹的同时他坐起身,站在镜子前穿好衣服,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想起自己在木钉散刻下优瓦夏的名字,嘟囔着下一次见到他就要把它钉进他的胸口,他擦好银制子弹,下定决心下一次见面就要把它打进优瓦夏的脑袋里.

可是他对于自己是否能做到深表怀疑,一旦想到站立在面前的优瓦夏,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了,攥紧了胸口也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提着箱子,想着哪怕下一次见到优瓦夏,他都要-

他都要下定决心,把优瓦夏置于死地,因为这是书本上写下的话语,哪怕是爱人也不能被宽恕,更何况他根本不清楚优瓦夏的情感,除了那天他最后说的那句"我可能喜欢你",其他对于逍遥散人来说一无所有,他握紧了箱子把手,收紧腹部向前迈步.

他要杀死他的爱人,就在那一瞬间.


*

优瓦夏记得逍遥散人在面对他的那一刻垂下的胳膊,他听见逍遥散人请求他迅速离开的话语,他看见逍遥散人眼镜底下几乎快要流出来的眼泪.他稍微有点觉得自己被可怜了.

"优瓦夏,趁着我还犹豫,杀了我吧."

逍遥散人觉得自己全身脱力,让他杀死优瓦夏?不要开玩笑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都是优瓦夏带给他的,如数珍宝,如果让他杀掉带给他美好的人,不如说让他自刎吧.但是自杀的人可不能上天堂啊,他暗自嘲笑的同时也对自己这份放弃感到释怀.对于优瓦夏来说,这是怜悯吗?这是可怜吗?

"逍遥散人,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拽住他的胳膊,几乎是声嘶力竭,无可奈何地是后者摇头的动作,他的声音里还带有哭腔,"优瓦夏,你清楚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吗?我现在是在爱你,不是神对众人的爱,也不是信徒对神的爱,是简单的,逍遥散人,对优瓦夏."

优瓦夏几乎是狼狈而逃,他头一次红透了脸颊,他的呼吸起伏,撑住身体,他知道他得了恋的热病,病原体是逍遥散人,就在逍遥散人袒露的那一刻,他差点全部缴械,他对逍遥散人的情感几乎是显而易见,那个占卜几乎是稳扎稳打,让他清清楚楚明白,为什么那时候逍遥散人会递过来红绳,为什么逍遥散人会问他"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因为恋的热病,他也被感染了.是殉道般的爱情,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是优瓦夏对逍遥散人的爱情,是生的意味,他想要带他彻底逃跑,而不是再一次一个人仓皇而逃,如果不能好好面对逍遥散人的话,一切都说不清了.

如此想着,他和逍遥散人再一次,在篝火晚会上见面了.那甘甜的恋病啊,逍遥散人想到.

"逍遥散人,"优瓦夏叫他的名字,而逍遥散人缓缓转过身,他被牵起手腕,亲吻静脉血管,"你大可以现在就杀掉我,而我也可以现在就干掉你.两方既然都是手无寸铁,那我也就好说了."

"你面对的我,是那个十几年前的优瓦夏,那我面对的,还是那个十几年前的逍遥散人吗?我考虑了很久,但是无论如何,逍遥散人对于我来说都是逍遥散人,或者说,假如我在这里化为灰尘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我的灵魂只有殉道一说."

"同样的,我的爱情也只有殉道一说.你想听听吗?我的心跳声,虽然它已经停止了.今天的篝火比平时都要黯淡,你读过哈姆雷特吗?星星的颜色暗淡了,记住我,哈姆雷特,记住我."

"逍遥散人."

"?"

"                                     ."



*

关于小镇人们的谈话的摘录.

"咦?那个年轻神父怎么不见啦?他比起那些老头子可好多了!"

"听说他八岁那个篝火晚会后,他和魔鬼签订了契约,是时候来索取他的灵魂啦!"

"这么可怕啊,那不是..."


Fin.



废话Time.


又见面了,我是苏子执[...].这篇优散其实一开始我没打算让他们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的!可是写到哪里就下意识的觉得,"啊,是不是应该..."这样子了[...]而且可以确定是HE!!不算是开放性结局,一开始我的打算是BE就是了.

总之,感谢你的阅读!


                                                                        2017.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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